站在酒店六樓的房間陽臺,風景不算美,但夜裡的冷風吹來,讓她可以很好地保持清醒。
雖然她不知從何處拐來了一瓶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三的紅酒,還有半打托酒店的員工從便利店買來的啤酒。
平時她不太喝酒的,因為宗教信仰的教條,平時她連葷都極少去碰。
但今晚不知怎的,她覺得自己很情緒化,她覺得自己連話都不想多說,只想找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好好地喝上一些酒,給身體灌上酒精的成份。
是需要酒精的。要不然她真不知道明天自己要如何和Lisa 一起演出那幾場戲,還包括兩場吻戲。
Shamin 說她們的預算已經越來越少了,如果可以早日拍完的話,那麼可以留多些預算給後期製作還有宣傳用。
那好吧,乾脆明天發起狠來一次過把剩下的戲份都結了吧。
然後大家各自回家,然後大家再也不見。
吻戲對她們來說,基本上不是困難。對上一次,她們可以在毫無溝通的情況下完成床戲。這一次,不過就兩個Kisses. 算什麽?
但不一樣。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對她有任何情緒了。
經過昨晚她說了那樣的話之後,Lisa 再也不會對她有任何情緒了。
她需要好好地避開她……不,他們。她不願意看見他們恩愛……或者說她不願意看見Lisa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地在她面前和他很親密的樣子。
對。沒錯。因為他們兩個都在房裡,因為Lisa 讓他摟著她一起進入睡眠的關係,她寧願出來陽臺吹冷風。好吧,你也可以把她為何喝酒和這件事扯上關係。
仰起頭來,又是滿滿的一杯入肚。
她想也不想宿醉的問題,想也不想導演或是Hanan 會罵她不專業的事,現在,此刻,damn fucking NOW, 她得醉他媽的一個晚上。
Opps! 她平時連粗口也不說的。但今晚……唉算了。
她情緒化,她不開心,相信神會原諒她的。
天知道她不開心些什麽。胸口悶悶的,該不是心臟要壞掉了吧?
以為今晚必須在陽臺上睡著,然後第二天因為失溫再也醒不來的時候,他走了出來。
「Hey Sheetal, 這個給你。」他說,將手裡拿著的一條看起來很溫暖的毛毯交給她。不是說笑的,南非夜裡的氣溫低得連他這個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她一個瘦小的女子?
她皺了皺眉頭,還是乖乖地將毛毯披在自己身上。想想如果自己凍死了,估計明天Shamin 和Hanan 會以互相殺死對方的方式來解決預算超出加因為主角死了電影沒有回報的問題,想起了她們那兩個可愛的孩子,她還是好好地別死掉的好。
「謝謝。」身體冷的原因,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在發抖。看來酒精並沒有解決到她感到冷的問題。
他微微一笑。「不客氣。是Lisa 叫我拿來的。」轉身走了進去,卻沒想到他的一句話,讓她的心有多大的觸動。
已經太遲了。不是嗎?她說了那樣的話。
拜託Sheetal.
她迎向冷風,感覺自己又清醒了幾分。
她不是因為那句話才生氣的OK? 你們本來就沒戲了的。剩下的只有電影……電影。還有宣傳。不過那也是一年後的事了。到時候再找個理由不出席不就得了?
行,就這樣。
她在心裡自我安慰著。
不知過了多久,紅酒所剩無幾的時候,她看了看手錶,凌晨一點了,難怪她覺得越來越冷了。想著自己僅剩的6瓶啤酒,知道自己也熬不了多久的,再繼續這樣冷下去的時候,她這個沒有毅力的人肯定會乖乖地走進房裡的。
而那個時候means that 她必須努力地不去看他們恩愛得讓人討厭的臉。
唉……早知道就讓酒店的員工多買一些好了。
她歎了口氣,嘴裡吐出來的,全是白色的氣體。
突然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她反射性地轉過頭看了一眼。
Lisa 送走了Mark.
奇怪……這怎麼可能?
她凝視著,卻在她和她雙眼對上的那一刻,膽怯地移開了視線。
她自顧自地繼續喝著啤酒,然後她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
「你再不進來,生病的時候可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冷死人的天氣再加上她這副冷冰冰的嗓音,Sheetal 覺得她寧願這裡跳下去失去意識更好,也不要因為這樣雙重被冷死。
「生病了不怪你行吧?」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Lisa 被她滿不在乎的語氣氣著,想要拂袖離去,但還是無法看她這樣折磨自己。不就看不過眼自己和別的男人嘛,老實一點面對自己的心不可以嗎?這女人!難道非要把她氣死不行?
「你病了她們兩個人會朝你發瘋的。」她搬出導演和監製來壓她,希望她們近期的壓力可以讓她恢復清醒。
「放心,當她們朝著你也發瘋說為何你不阻止我的時候我會跟她們解釋說你有讓Mark 拿毛毯給我的,只是我固執好了。這樣行吧?」她肯定是醉了,要不然她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奇怪的是,她為何知道自己明明在說著一些不想說的話,卻無法阻止自己繼續說下去。又或是,為何她明明不想說的,說了卻覺得輕鬆多了?
肯定是因為她醉了。
啊。她沒醉!
好吧,醉的人總不覺得自己醉了。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進來?」她不過站在門邊那幾分鐘都覺得冷到不行,更何況這個在陽臺上吹了幾個小時冷風的她!
「你管那麼多幹嘛?」她醉醺醺地指著她。「你不是怕生病嗎?你進去。」
Lisa 咬了咬唇,還真的轉身走了進去。
她失望地低著頭,繼續打量著那6瓶啤酒。
嗯……從左邊那瓶開始喝呢,還是右邊那瓶……
左……右……
好吧!決定了!中間好了!
嗯……那麼是中間靠左的……還有中間靠右的……
她還在盤算著要怎麼繼續開始啤酒之旅,Lisa又再一次走了出來。
這一次,她披著厚厚的毛衣了。
Sheetal發酒瘋、喝醉、酒量不佳,她可沒有。她要出來陪著她,就必須確保自己不能和她一起發酒瘋。當然,也包括不和她一起生病。要不然Sheetal真的病了的話,誰來照顧她?所以,她不能病。
「你究竟要怎樣才肯進去?」她在她身邊的椅子坐下,確保兩人之間還有一些安全的距離。
Sheetal 皺著眉頭。「酒啊。沒喝完。我還沒有決定好究竟是從左邊……還是右……」她還沒有說完,Lisa 已經把所有的啤酒搬上桌上,全都開了。「喂……我還沒有決定好啦!」
她來不及驚呼,Lisa 已經隨手拿起一瓶,就往嘴裡倒去。
好吧,她決定了,這個女人打破了她左右的法則。她絕不讓她專美!
她生氣地拿起啤酒也往嘴裡倒去,平均一人喝了3瓶,不到15分鐘,6瓶啤酒全都被干完了。
Lisa 喘著氣地擦掉嘴邊的啤酒,皺著眉頭懊惱地問:「喝完啦!你可以進去了沒有?」酒量超好的她這樣灌酒絕對不是問題,但Sheetal 不能了。她已經瀕臨完全醉倒的邊緣了。
「你喝完我的酒了……你還給我。」她撲在桌子上,可愛地揉著眼皮。噢……好疲倦……
「明天我還Orange juice 給你。你現在給我進去睡覺。」她決定不再勸她,直接把她拉進去就是了。
幸虧她軟綿綿的,無力反抗。
服侍她躺好之後,她走進浴室弄了條熱毛巾出來,敷在她的額頭上,然後給她蓋好又被她踢掉的被子。
「你啊,像個小孩,永遠都不可以把被子蓋好。」她點了點她因為凍殭而紅透的鼻頭,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嗓音有多麼的溫柔,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上半身半壓著她的。
Sheetal 因為溫熱的毛巾,恢復了一些。她舉起手臂,然後遮住自己的雙眼。「我沒有醉。你不要這樣對我。走開。」她的嗓音很重、很沉,但不難聽見她後頭里的哽咽。
第一次,她叫她走開。
「你爲什麽要這樣懲罰自己?」她問。「你明明愛我。」
「再也不會愛你了。」她說,沒有賭氣的成份。
她的心抽搐著,最後還是動怒了。「你不愛我你爲什麽要一個人在外面挨凍喝悶酒?不就是因為不想看見我和他一起嗎?」
「你想太多了。」她冷冷地說。
「你到底要怎樣?」她問,幾近哀求。她不願意看見她這樣折磨自己。「現在不是我不夠勇敢啊Sheetal, 是你不願意相信我。」
「你有相信過我嗎?Lisa. 你有嗎?你也不相信我啊。你不相信我可以給你幸福啊。所以當我決定放下一切和你一起的時候,你不能做決定。然後他來了。我不想看見你陷入兩難,所以我說我們完了。但是我也無法相信你。我發現我無法相信我愛的人因為另一個她也不是愛著的男人而不要我。我沒有要怎樣。我沒有。我就算難過、就算哭泣也只會是一陣子而已。現在我只要你走開。離我遠遠的。走開。」再過幾天……再過幾天就再也不見,到時候她會找回自己的心。
第二次,她讓她走開。
「S……」她不知道她把她傷得那麼深。就在她單方面指責她讓她過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時候,原來她也把她傷透了。
「不要這樣叫我。我不相信你。怎麼都不會相信你的。所以你走開。我不是你要的幸福。」她吸了口氣。「和我一起必須沒有未來。因為你不能公開。因為你必須甘心當個黑市情人。因為你不能告訴別人你是我的。因為我也不會承認你是我的誰。所以,我不是你要的。你當然也不會是我要的。所以,你走開。有你在我只會覺得更傷心、更難過。我並沒有因為你的存在而過的更好,我並沒有因為你有在而難過得更少。我不想讓你看見我落淚,我不想讓你看見我脆弱。我沒有解釋我和Rose 的關係也只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沒有人要的可憐蟲。但我不想這樣隱瞞下去了。我想做回自己。所以,我求你,請你走開,讓我保留最後的尊嚴。謝謝你。」
第三次,她還是要她走開。
這一次,Lisa 看見她從眼角滑下的淚水……沿著她手臂流至床單。
她知道的。這一次,這一滴眼淚,是因為Sheetal 終於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放下她了。
Sheetal 說得對,她們都給不起彼此要的東西。她們都無法滿足對方的愛。
於是,她安靜地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這一次她和她再也沒有任何隱瞞,這一次她和她再也沒有任何誤會;這一次她和她再也不是因為誰不愛誰,又或是因為別人的關係而不能相愛。
這一次,是因為自己害怕會受傷害,最後傷到的卻是她愛的人。這一次,是因為Sheetal因為她這個人也不敢再去相信了,從而讓自己受到傷害。
這一次,單純地是因為她們的愛,再也走不下去了。
《待續》
這一篇很不錯的啦~一定要看。
多三篇結尾。不給回覆?
能。
1. 兩個月更一次
2. 爛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