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November 29, 2009
Rhapsody (Amina+Miriam) 31
她輕輕地撫著她不過一星期不見就清瘦得厲害的臉龐,任由心痛佔據心房。
「Amina?」她叫她。
她沉睡著。
「爲什麽不送她去醫院?」Jaguar 問站在那兒的Roy.
「小姐堅持不肯去。」
「她都失去意識三天了嘛!雖然現在是起來了!你們把她送去她還能堅持嗎?!」
「小姐讓將醫院的醫生都請來,就是不肯去醫院。」
Miriam 沒有理會他們的談話,還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臉。「Amina?」
她還是沒有應她。
「Little……」她將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輕地撫著她的髪,溫柔地喚著她。
這一次,Amina 才有了反應。她虛弱地動了動,往她的小腹部更靠過去。
「你叫她什麽?」Jaguar 不確定自己所聽到的。
Miriam 這時才想起他有在場。
「她在發高燒。」
「我看看。」他走了過去,也忘了自己的問題。摸了摸她的額頭,心疼地說:「不能了。我得安排她入院……」
她又動了動,高挺的鼻子親昵地磨蹭著Miriam 冰冷的膝蓋。「我……」她微弱地扯著她的裙子,搖搖頭。「不去醫院……」
「你在發高燒,不能不去了。乖,聽爹地說……」
她還是搖搖頭,握著耳邊冰冷卻柔軟的手,連眼睛也睜不開。「不去……」
「Amina……」他還要再勸,已經打眼色要Roy 準備車子。
卻聽見Miriam 溫柔地說:「不去就不去。爹地不會逼你的。」
「Miriam?」他一臉不可置信。
「就讓她待著吧。我會看著她的。」她微微一笑,一眼也不看他。
他徹底被冷落。
她那麼關心自己的女兒,自己確實也不應該有怨言。但,奇怪的心情卻怎樣也無法壓下。
「還是去醫院吧。你長途跋涉也累了,應該好好休息。」
「Roy, 要小姐的醫生過來給她看看。順便也讓管家叫廚房弄些清淡的食物來。」她的話似乎不可被拒絕。「Jaguar, 如果你累了,就先去歇著吧。」她終於抬起頭,朝著他微微一笑。
「不是這個問題……」
「Daddy!」長子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警方打來說弟弟車禍進了醫院!」
「什麽?!」他家是怎樣啊?!怎麼大的出事?小的也出事?
「Daddy! 你趕快和我去醫院一趟吧!」
「但是……」他看了躺在床上的女兒一眼,放不下心來。
「老爺請放心,我會守著小姐的。」
「你就去吧。看看Rossi 有沒有受傷。希望沒事。」
Amina 生病的消息讓她神色慌張;Rossi 車禍入院她卻淡然處之。
她是疼自己的孩子……抑或不是?
沒有答案。事出突然,一切、一切,唯有等自己有時間再細想了。只好點頭,他說:「老婆,Amina 就拜託你了。」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看著她,嘴角掛著微笑,輕輕地點頭。許久、許久,才意識到他在跟自己說話。「啊?嗯。放心吧。」
然後他便跟著長子走出臥室,回過頭看了妻、女最後一眼,胃部突然覺得很不舒服。
Miriam從來不曾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Amina 長大之後也不曾這樣依偎過任何人……
但現在,她們一個輕輕地安撫著她;另一個則毫無戒心地靠著她。
他妒忌。很是妒忌。
《待續》
Saturday, November 28, 2009
Rhapsody (Amina+Miriam) 30
「老爺、夫人。」開門的傭人一看見是他倆,連忙鞠躬請安。
「小姐呢?」Jaguar 擔心地問。根本也不顧及傭人的表情,只是左看右看,企圖尋找能夠給自己一個交代的人。
但是,偌大的客廳,除了下人,連兒子們也不知所蹤。
「小姐在房裡。管家、Roy 少爺和百合小姐都在……」
他不等她說完,就丟下行李往女兒房裡走去。他走得太快,以致忽略身後還有妻子,還想放慢腳步等她,卻看見她早已從自己的身邊快速走過。
只見她眉宇間寫慢著憂心忡忡。
她……是在關心Amina?
他覺得奇怪,卻又說不出癥結。很快的,那種奇怪的感覺馬上又被開心取代了。
他的續弦竟然這麼疼愛自己的女兒,雖然女兒還頑皮不堪,但她仍然疼愛她。這是他樂見的。
於是,大步地跟上她的腳步,和她一起來到了Amina 的臥室。
只見床上躺著的不是Amina, 而是百合。她雙眼緊閉著,眉頭蹙著,在打著點滴。
「百合怎麼了?」他問。
在旁守著的Bargio 一見他和Miriam, 連忙打招呼。「老爺、夫人。百合小姐她連夜不眠不休照顧小姐,剛才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他一臉感激。「真是難爲了我這小姨子。」他是死都不肯承認自己女兒和她的關係的。
但她卻攥緊了眉頭。三天來都守著Little?! 她羡慕她。打從心底地羡慕她能夠光明正大地守著她!
Little 生病了。還要昏迷三天。一開始一定是鬧彆扭,什麽也不肯吃、不肯做,不肯上學……
以前她也是那樣的。非要她守在床邊,才肯吃飯。
但,可以守著她的人,再也不是自己。
「小姐呢?」丈夫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小姐剛才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拿著鹽水袋,在Roy的攙扶下,往老爺和夫人的寢室走去了……」他說來心虛。
他的心臟被深深刺痛了!
這孩子……這孩子真的是在那麼多年後,還無法放下,無法接受現實。
Harjan 家主人房。
Roy 站在床邊,一動也不動地,像個吊鹽水袋的架子,沉默地架起Amina 的鹽水袋。
而Amina 則疲軟地躺在他們的床上……
Jaguar 可以清楚地認出她躺在自己的位子上,頭斜斜地靠著Miriam 的枕頭。那是她小時候,只要一生病,父母都會在旁的躺臥姿勢。
他心痛,緩緩地朝床架走去。
卻看見身旁的女子,脫下高跟鞋、外套,早已朝床上小小的身子走去……
《待續》
Rhapsody (Amina+Miriam) 29
莫斯科的冬季溫度偏低且開始下雪。
Miriam 靠在丈夫的懷裡,聽著他的耳語。
「你來過這裡嗎?」他問。
「不曾。」她似乎心不在焉。
「那天早上Amina 對你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一眼看出她還在在意那天被Amina 侮辱的事。
但縱使他心思再細膩,也無法得知她會難過,不只是因為她被侮辱。
一提起她,她的心又刺痛了下。「放心。我們度蜜月回去之後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真難得你那麼忙也肯陪我旅行一個月。她……你的寶貝女兒……我不會怪她的。她不過孩子氣。」她故意說滿不在乎,但其實,每一次呼吸,就痛一次。
錐心之痛。原來實際上的痛,還遠比字面上來得無比苦痛。
Moscow 的天氣再冷,也抵不過胃部不停升上來的寒冷。
喝牛奶可以暖胃。
但,那個關懷她卻害羞的人,再也不可能像從前那麼疼她了。
你只不過是個續弦!賤女人!
Amina…… 你可知道你傷透了我的心?
她就算知道,也不會在乎了。她的Amina 是不會這樣對自己說話的。
兩人抱著一起取暖,緩緩地步行,身後的隨從、保鏢也緊緊地跟隨在後。
突然,身後的助理走了上來,說:「老爺,有您的急電。」
他皺了皺眉頭。「我說了,我和夫人一起,什麽公事都不想理的。」
助理為難地不知改收回電話,還是遞上去,只能尷尬地將手伸在半空中,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可是……」
「可是什麽?挂了。」
「你還是接吧。可能Aryan 他們有事拿不了主意,只好找你。」Miriam 終究是個體貼的妻子。
「好吧。」他歉疚一笑。「喂?」
Miriam 只是趁著他接電話的時候四處拍風景照。
「什麽?!怎麼會這樣?!」
她的心突然跳漏了一拍。
怎麼了……她覺得不安。
只見他一臉沉重地掛上電話,對她說:「Miriam, 很抱歉。我們必須提早結束蜜月。Bargio 的電話。Amina 得了急性肺炎,已經昏迷了三天。」
《待續》
Thursday, November 26, 2009
Rhapsody (Amina+Miriam) 28
一小時後的早餐時間,基本上全員都已到齊。
除了那兩父女。
「媽咪,」Rossi 改了口,親昵地叫她。「爹地呢?還沒睡醒嗎?」
她覺得後腦勺的雞皮疙瘩全都站了起來。但她始終保持微笑。「我叫他起身了。應該是差不多好了。」
百合只是沉默地站在餐桌的一旁,沒有入席。
Miriam 看了她一眼,沒有主動和她攀談。
居家吃個早餐而已,有必要穿得那麼花枝招展嗎?
百合只是碰巧看了她一眼,也移開視線。
兩個女人都不喜歡對方。這是兩兄弟同時得到的結論。
真奇怪。她們不是剛認識不久嗎?這就是人家說的八字不合啊?
這時候,大家長也從樓上走了下來。「大家早安啊。」
「爹地早安。」
「早安。」Miriam 和百合又同時開口。然後兩個人又是同時沉默。
他微微一笑,在妻子臉上親了親,笑道:「你怎麼起得那麼早?不累嗎?」
累。但我睡不著。
她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搖頭。
「管家,小姐呢?」
「小姐還在房裡。剛剛我上去了一趟,她仍未起身。」
「這個時間她起不來是正常的。」百合的語調始終冷淡。
Miriam 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如果她起不來,那早上給她牛奶的Amina 是鬼嗎?
管家說:「小姐今早告訴我說她認床沒法子入睡。一整夜都沒有睡好。離剛才至今,只一個小時。估計小姐會睡到中午。」
她一夜無眠?那不是和自己一樣?
她的心砰砰亂跳。那她也因為自己睡不著?
來不及多加思考,只聽見 Jaguar 歎了口氣,說道:「那我們先吃吧。」
百合始終不入席。
「百合,你怎麼了?不一起吃嗎?」
「估計百合小姐是要等到姐姐才肯入席吧。」Aryan 看著自己的餐巾,頭也不抬地說。
Rossi 也跟著刁侃。「是呀。從小到大,百合小姐有哪一餐是不和姐姐一起吃的?」
簡單的兩個句子,透露了Amina 和百合之間,讓人難以看清的曖昧。
Miriam 的心被重重地打了一下……什麽?她們不是親阿姨和親侄女的關係嗎?怎麼可以……
遠處傳來了下人的聲音。「小姐,早安。」
「早安。」她的聲音也從客廳那兒傳來。
不一陣,她就走了進來。
她穿得很正式。就像之前她想的,居家早餐而已,何必穿得那麼隆重?
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長褲,頭髮是高貴地盤起,領子還打了個領結。
Miriam 的眼睛在發亮。只是她自己看不見。
「小姐早安。」
她故意忽視別人,首先和管家打招呼。「Bargio 早安。」又在眾人中先找到百合。「早安。怎麼不叫我起床?」
百合這才露出了笑容。「你睡得沉,聽不見我敲門。」
她搔了搔頭,笑道:「是。我習慣性鎖上門了。遲些讓Bargio 給你配把我房裡的鑰匙。要不然我可會天天都睡不醒。」
她倆旁若無人的交談,讓Miriam覺得自己的心很痛。就好像不停地被針刺。
她們真的不是普通的阿姨和侄女……她應該早就知道的。十年前她去讓她別擋路的時候,她就應該已經知道的。
「是的小姐。」
Amina 看了Miriam 一眼,沒有說話。
早安兩個字就那麼簡單,但她恨透自己一直忍不住對她好的行為。於是,死忍著,她怎麼也不肯說。
Jaguar 說:「好了。起身了就好,趕快坐下吃早餐吧。」
這回,輪到Amina 也攥緊眉頭站在那兒,不肯入席。
「怎麼了?」他問。
「媽媽不在之後,整個家都沒了規矩。你是父親,你難道都不教嗎?」她站在Jaguar 的身邊,指責他。
「怎麼了?」他被她一番指責,沒有生氣,反而打量了餐桌上眾人一眼,歎了口氣。「我們已經很久都是這樣了。」第二任和第三任妻子那一套規矩又怎能和水仙相比?
「怎麼了?」Miriam 好奇地問。
Amina 見她跟自己說話,驕傲地別過頭,不回答。
「Amina……」Jaguar 見不慣Miriam 被這樣對待。「她是我的妻子。」
不說仍好,一提就不得了。她的火頓時被撩起三千丈高。
「很久都是這樣不代表是正確的!媽媽定下的餐桌禮儀,每個人……不管你娶了幾次妻子,結了幾次婚,那是我們Harjan 家的禮儀!」小姐脾氣說來就來,完全沒有預兆,完全不事先通知。
「現在到底是怎樣啊!吃個早餐要這樣嗎?!」Aryan 忍不住了,把餐巾丟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和她直視。
她不怒反笑。「你會這樣說話,證明你離Harjan 家大少爺還有段距離。你回來的時間碰上我媽已經無心理會,否則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完全不知道禮儀。」
「你說什麼?!」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Rossi 見兄長被辱,跟著也成了他的後盾。
「你給我閉嘴!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份兒!」她吼他!「你瞧你坐的位子。沒看百合一直站在那兒不肯入座嗎?因為那是她的位子!」
他被她一番搶白,頓時無語,而後又說:「這裡那麼多位子,她又沒寫上名字!」
「妻、姨在右,代表夫妻感情和順;子女在左,代表一脈相傳。」Jaguar 沉厚的聲音阻止他們繼續爭吵。
Miriam 慶倖坐錯位子的不是自己。
豪門深似海嗎?連吃個早餐都那麼困難?
聞言, Amina 得意地揚起了頭。「聽見沒有?」
「爹地!我們一直以來……」
「一直以來都這樣不代表是對的。既然是不對的,就要改過來。」他點了點頭,贊成Amina 之前的話。
這兩個兒子除了身上流著他的血之外,完全沒有他們Harjan 家的風範。爲了他們好,他決定從今天開始好好磨練他們。就好像當年水仙那樣訓練Amina. 畢竟他們是奧地利數一數二的名流家族,他的兩個兒子不能丟人顯眼。現在想想,過去十年,他們都不知在背後被多少人取笑過。
「OK. You Win.」Rossi 氣鼓鼓地看著胞姐,又苦於鬥不過她,除了瞪她,一時之間鬱悶難紓。「那我的位子在哪兒?」
「你哥旁邊。」Jaguar 指了指。「Aryan 你移下一個位子。這個位子是Amina 的。」
Aryan 說:「爲什麽?」
「這樣都不懂嗎?長幼有序。」Amina 很「善良」地告訴他答案。
「我才是長子。」相對於弟弟的衝動,他還是冷靜的。
「你是庶出。」她低著頭,把玩著領口的領結。
「你……!」他被她正中要害!
「我肚子餓了……」Miriam 小小聲地跟Jaguar 說。他輕拍她的手安慰她,沒想到卻被Amina 聽見了。
她看了過來,那時候Miriam 以為她這次是被槍口對准了……
沒想到……「Bargio, 夫人說餓了還不上早餐?讓她餓著你們這些下人就全都辭退。」
「是的,小姐。」管家恭敬地回答。
Amina 大刺刺地在Aryan 讓出來的位子上坐下,看著百合也坐下,才悻悻然地說:「回家真累啊。吃頓早餐也那麼辛苦。」
Miriam 忍不住吐了吐小小的舌頭。
還不是你開始的?當年她可不記得她有那麼正式過啊……明明每天早晨她都是賴在沙發上吃三文治的……有時候,還是躺著吃呢……
沒想到……千金小姐也有前後兩個樣的時候。
「你做什麽?!」這回Amina 是真的在吼自己了!
Jaguar 還想說要保護自己的妻子,卻遲了一步!
Miriam 手裡的杯子就在兩三秒的時間內,被女兒搶走了!
濺出來果汁弄髒了她的袖口。
「Amina!」他忍不住對她大聲。
她卻不以為然地,看著手裡溢出來的果汁,瞪了那個把果汁給她的下人,凶巴巴地問:「幹嘛給她這個啊?!」
被吼的下人頓時結巴。「這、這是夫人、夫人每天早上都要喝的啊……」
「是呀。有什麽問題?」他問。
Miriam 只是愣愣地看著她,也不明所以。
「那是平時的每個早上。」她放下杯子,用餐巾抹乾淨自己手上的果汁。「但她今早胃痛……」
「你胃痛嗎?怎麼不早說?」Jaguar 趕緊握著她的手,關懷地問。
「你自己胃痛你不知道什麽可以喝,什麽不可以嗎?!」Amina 忍不住又吼了她一次。
百合皺緊了眉頭。
Miriam 則甜得連心臟都快被糖尿病病毒感染。
她那麼大聲吼她……原來是因為關心她。
呵呵。那麼她不介意被她多吼幾次。
十年不見,Amina 變得霸道。但依然可愛。
看著她和自己父親的恩愛,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悲涼。唯有裝作看不見,將注意力都放在今天早上看起來臉色特別好的百合。
「昨晚睡得好嗎?」她朝著她微微笑。
「嗯。還好。就是不太習慣。會認床。」百合停下了吃早餐的動作,也朝著她微微一笑。
「當然的。我們已經有很多年沒睡過那麼舒服的床了。」
「在外頭過得很差嗎?」Jaguar 聽她這麼說,忍不住問。
見是他問起,又恢復了冷淡的神情。「還好。」
「這女兒啊,真是的……」他邊吃早餐邊笑著歎氣。她回來了。他就連發噩夢也是快樂的。「對了。你昨天早上明明就回來了,人跑去哪兒了?」他若無其事地問。
她皺起了眉頭。
叉子打在玻璃盤子的聲音,清脆既響亮。
眾人的心也跟著快速地跳動。
「你查我?」她的眼神陰冷的,毫無感情。
就像是當年她一刀刺進Joseph 心臟之前那一刻的眼神,Miriam 不會忘記的。她這個眼神……代表著有人即將流血……直至身亡。
思及此,她忍不住發抖。
「不是查你。只是我的老朋友說在維也納的街頭看見你。」
她知道他是不會承認的。「昨天是媽媽的生日。」
這次輪到他皺起了眉頭。
「是昨天嗎?」Miriam 吃驚地問。
他點點頭。
「我想不會有人記得。就算有……」她看了看Bargio一眼。「他也沒有時間去拜祭她。因為有人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特地選在昨天結婚、行禮。」
「那麼也不用騙我。」
Amina 接著大聲。「我去拜祭媽媽還要問過你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和爹地說話!」兩個弟弟把握機會火上加油。
他們兩個卻不理在旁邊煽風點火的人。
「都這麼多年了爲什麽你還不能放下?!」
「如果是你媽在你面前跳樓你能放下嗎?!」
「啪!」
Jaguar 受不了她的無禮,忍不住扇了她耳光!
她撫著自己被打的、滾燙得發熱的臉頰,嘴角有血絲……
Miriam反射性地走過去捧著她的臉。再也顧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仔細查看,看見她健康膚色的臉上有五個手指印……伸出手,她想要為她拭去嘴角的血……
「別碰我!」Amina 卻甩開她的手!「我告訴你!不要以為成了他的妻子就是我媽!我媽只有一個!你只不過是個續弦!賤女人!」
說著便憤憤不平地走了。
「你!」Jaguar 見妻子被辱,還想罵她,但是她早已走了。「這女兒……寵壞了……」他疲軟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同樣滾燙的手,後悔自己出手太重。
百合連禮儀也不顧,只是急忙地放下手裡的刀叉,連忙跟了上去。
而Miriam, 除了愣愣地站在那邊,再也沒有其他動作。
她叫她……「賤女人」?
她按住自己的心臟,感覺不到痛。同樣地,也感覺不到它在跳動。
從來知道為人後母甚艱難,沒想到……得到的不止這些,還要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嘴裡那一句「賤女人」……
《待續》
Wednesday, November 25, 2009
Rhapsody (Amina+Miriam) 27
婚禮的第二天早晨,Miriam始終一如往常,起了個大早。
昨晚的胃痛一直持續到現在。她連履行妻子的責任都不勝體力。幸虧她嫁了個體貼的丈夫,一整晚只是摟著她睡,再也沒有進一步的要求。
起了個大早,她第一個目的地就是到廚房找胃藥。
走近廚房的時候,她聽見了Amina 的聲音。
「Bargio 爺爺,我要吃你煎的蛋。要太陽蛋。要像以前你每天早上給我煎的那種。」她的聲音甜甜的,和昨晚那個大鬧婚禮的人,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好、好。」管家對她講話的聲音也是充滿著溺愛,別于昨晚的恭敬。「一天不能吃超過兩粒蛋哦。待會午餐和晚餐都不能再吃雞蛋了哦。」
「咦……好嘛……」她的尾音讓她誤以為她認識的Amina 回來了。
這時候,管家看見了站在門後的Miriam, 趕緊恭敬地請安。「早安,夫人。」
被這樣恭敬地稱呼著,她只覺得不習慣。
「早安,Bargio.」她露出溫婉的微笑,忍不住看了看那明明知道她來了,也不願意轉過身來看她一眼的身影。
Amina 穿著鬆垮垮的睡裙,還是那種街邊貨,很明顯地和她的身份不合。棉布、粉色、很大的卡通圖案,讓原本就長得嬌小的她,看起來年紀也跟著小了。
「夫人不舒服嗎?」他注意到她原本就白皙的臉色更為蒼白,原本綠幽幽的眸子黯淡無光。
他又怎麼知道她除了被胃痛折騰了一整個晚上還被這小傢伙吵得不能入睡?
小傢伙當然是Amina. 至於她如何吵她?因為她一整晚想著她,無法入睡。
她睡不好,這帳當然記她頭上。
有一點她不知道的是,Amina 是一夜無眠。今早才會那麼反常地起了個大早。
聽見管家說她不舒服,她豎高了耳朵,始終不轉過身去看她。
「嗯。胃有些不舒服。」她朝他們走去,緩緩地,手始終按著肚子。
來到了Amina 的身邊,她在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而她則有意無意地向旁邊挪開。
Miriam 只當做看不見。「有沒有止痛藥?」
「好的。我去給您拿。」說著,把爐火暫時關了,轉身就去藥箱找藥。
她逼自己專注地看著正在找藥的管家,不去理身邊的人。然後自己面前不知何時多了杯溫熱的鮮奶。
那原本是Amina 的杯子。
「Bargio, 不用找了。」她對著管家的背影說,然後又看著牛奶,指了指。「喝這個。」她的音調四平八穩的。毫無情緒,但她隔著鏡片的目光是柔和的。
「嗯?」Miriam 有些驚訝。她忍不住望向她,卻看見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將視線移去反方向。
但,她的舉動,溫暖了Miriam 冷冷的胃,也讓管家蒼老的臉上展現了笑顏。
小姐沒變,仍是個好孩子。看吧,夫人也被她感動得只顧著盯著牛奶,還忘了眨眼。
「不要只是看。喝下去。」她見她遲疑,皺緊了眉頭。「我沒有下毒,我只是喝了一口。」
「我不是那個意思。」Miriam 把玩著有著Amina 唇印的玻璃杯子,覺得手溫溫的,胃暖暖的,心甜甜的。「只是,我覺得很疼。吃止痛藥會比較快吧。」她對著她的唇印,喝了一口溫溫的鮮奶。
她對她誘人的舉動視而不見。「喝了這個還沒見好轉,就讓Bargio 打電話叫醫生。」
「好。」她乖巧地點頭。
Amina 像是不習慣自己如此溫和,也不能接受自己對她那麼好,搔了搔脖子,忽然發起脾氣。「你自己看著辦啦!又不是小孩子!什麽事情都依賴藥物怎麼可以?一肚子疼 就是胃痛,就吃止痛藥的話,如果不是胃痛而是其他的病呢?小孩子都知道應該去看醫生!你30幾歲了你沒有常識嗎你?」她不知道,她這樣佯怒的模樣,更讓 Miriam 覺得她是打從心底疼自己的。
Bargio 只是看得嘖嘖稱奇。她們不是才剛認識一天都不到嗎?昨晚還火光四濺,今天已經相處得好像認識很久的人?真是奇怪啊。看來這長得和水仙夫人神似的新任夫人,對小姐而言,有種難以解釋的魔力呀。
不習慣被看得像動物園裡的小獅子,她皺起眉頭,說道:「離早餐還有一個小時。我去睡多一下。」說著就擺擺手,走了。
Miriam 目送著她走開,看著手裡的牛奶,微微笑了一下,咕嚕咕嚕地一口就把牛奶給喝完。
胃部,也頓時暖和了起來。
原來她是肚子餓了。
不過,如果不是自己粗心大意,又怎會知道原來她仍那麼緊張自己?
「夫人,你感覺好多了嗎?需不需要叫醫生?」
她恬美一笑。「不需要。我好多了。」
「小姐這方法是百試百靈的。她小的時候有過很嚴重的胃病……」他的臉色忽然沉了下去,眼神變得哀傷。
「什麽?」
「不。沒事。所以小姐對胃痛,很是知道如何應付。」
「爲什麽小小年紀會有胃痛?那時候她多大?」應該是在16歲,遇到自己之前。
他搖搖頭。「其實只是胃痛而已。」他轉移話題,專心地繼續做早餐,裝作沒有聽見她的問題。
「我聽見她叫你爺爺?」她又問。
他忍不住笑了。「小姐從小就這樣叫我了。那時候,夫人……不,水仙夫人還在世,要小姐稱呼我為爺爺,小姐很聽她的話,一直叫到現在,也沒有改過口。」
「是嗎?」水仙夫人是Amina 的母親。看來,她教出了個好孩子。
「水仙夫人什麼時候過世的?」
他想了想,屈指一算,說道:「大概是在小姐十六歲生日剛過不久的那幾天。突然病重,就走了。算算,也有十年許。」
十年前……不就是Amina 和她相遇的時候?那時候,Amina 的母親剛過世?
現在想想,難怪當時她會愛上一個站街的妓女。原來是因為自己和她母親長得相似。一搬進來大宅,就有耳聞資深的傭人討論自己和水仙夫人的容貌。
「小姐其實很乖的。不管她在哪兒,每個月她都會固定給我這老傭人打電話的。只不過她吩咐我,不准告訴老爺和少爺們。」
「你不怕我告訴你家老爺嗎?」
他楞了愣,點點頭。「開始擔心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那麼也太遲了,老人家。嗯。放心,我不會和他說的。」
「是嗎?謝謝你,夫人。要不然小姐以後就不給我打電話了。」他無法向她形容,Amina 的電話對他而言,是他每個月的期待。甚至比拿薪水還期待。
Miriam 只是看著他,一直在笑。
看著手裡的杯子,突然又想念她了。
明明她們才分開不到10分鐘。
《待續》
Tuesday, November 24, 2009
Rhapsody (Amina+Miriam) 26
她的回答,不單止讓Roy 和百合大為驚訝,也像把鐵錘,重重地打在Miriam 身上。
她的心不停地往下沉……就像是腳被人綁著大石,扔進大海。
她不認識她?!她們同居了將近六十個晝夜!她說她不認識她?!
多少個寒冷的倫敦夜,她在接客后趕回家就是因為要摟著她睡!多少個寒冷的倫敦早晨,她鑽進她的衣服里吵著不要去上課!
親密如她們所有的關係……她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她……不認識她?!
她還想說些什麽,但嘴巴不聽使喚,除了緊緊地抿著,她連一個單音都無法發出。
「那麼剛才你在臺上說的Miriam 人呢?」Aryan 問。
Amina 斜眼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冷酷地擺著臉,沒有回答。
「喂!我在跟你說話!」受不了她的冷眼,忍不住靠近了些,逼她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我難道還不能選擇跟誰說話,不跟誰說話嗎?」這話,是看著Jaguar 說的。
眾人還在為她對Harjan 家大公子的態度咋舌時,更為接下來大老爺的回答感到驚訝。
「Aryan, 別煩著姐姐。她剛下飛機,難免累了。」他擺明就是幫著她說話。完全不給長子面子。反正事實的真相就是,他的Miriam 和她的Miriam 不是同一個人。他覺得快樂極了,剛才有的噁心感,一掃而空。「不過你也說說,你的Miriam 人在哪兒?」
她的眼神,變得黯然。「我的Miriam……」說起來自己早已不在人世的情人,她沉痛得無法繼續。
「想不到這世界上有那麼多同名字的人呵……」Jaguar 打趣地說,卻在看見妻子臉上古怪的表情時,也接不下去。
她只是沉默地盯著她,臉上看似毫無表情,但綠色的眸子……似乎又寫著一些,連他這個閱世經驗豐富的人,也看不懂的情緒。
他只是知道,Miriam 從來不曾這樣地看著自己。
就算在親密的時候。
「我的Miriam 早在十年前因為一場火災離開了。」情緒恢複得快速、驚人。上一秒說起情人是悲切;這一秒說起情人卻是冷淡。
Miriam 聽了她的答案,忍不住揚起了嘴角。看來全場笑得出的,只有她一個。
「So, 」她勾著丈夫的手臂,親昵地將上半身靠在他的手臂上。「she is the one you are always talking about right? 」
前一分鐘Jaguar 還在爲了她凝視Amina 的眼神感到難受;這一秒又因為她小鳥依人充滿優越感。
不知道怎的,他覺得在女兒面前突然很有面子。
「嗯。她是不是很優異?」他覺得他是個最幸福的男人!有個如此動人的妻子!有個如此優越的女兒!真是……上天對他太好了!
Miriam 挑著眉,揚起了嘴角,鬆開了勾著他的手。「她何止優異?簡直太可愛了。真是討人喜歡。」她走向她,用著歐洲大陸打招呼的禮儀,迅速得讓Amina 來不及躲避的速度,在她臉上親了親。
她的位置不太準確,加上Amina 的閃躲,以致那一個吻的落點,和嘴唇相當接近。
這事純屬偶有。但,卻讓在場親眼目睹的人們,感到口乾舌燥。
因為她倆之間的化學作用,竟是如此地強烈。
不願意去看她對她愛恨交織的複雜眼神。她知道她不認她,是因為發現了事實真相,是因為發現自己竟然背叛她,是因為發現自己竟然以死的理由從她身邊逃走。
她在那一秒,心跳快得恐怖,但就是不敢去面對她。
她的眼眸太純、太清澈。她害怕一凝視,就會情不自禁;她害怕一凝視,就會毀了這麼多年不停往上爬的心血。
她無法爲了她放棄這一切。無法。
沒有人發現,Amina 的拳頭捉得死緊。
原本還不確定的。但現在,她一靠近就有的那一股屬於Miriam 才會有的香,她基本上肯定,這個女人就是十年前她以為 她死的了人!
原本她有很多很難聽的話、動作想說、想做,但她一個……一個簡單的吻,卻讓她裹足不前。
原來。縱使恨。她還是愛她。
眼裡的愛、恨、怒氣等等等等就要忍不住透過眼神宣洩出來時,她閉起了眼睛,大喊:「Bargio!」她叫管家過來。
沒有人應她。
「BARGIO!」再一次大聲地喊。這回,終於有個老人家從人群裡走來過來。
「小姐。」管家看見她,恭恭敬敬地舉了個躬,眼裡有著無法掩飾的喜悅。
她看了 他一眼,皺起眉頭。「我的房間還有留著嗎?還是別人搶去了?」她看了兩兄弟一眼。她的臥室向來他們都搶著入主。因為她是目前為止,Jaguar 唯一法定的繼承者。她的臥室,就相等於繼承者的寢室。
「小姐,臥室我們每天都有人打掃。歡迎您隨時回來。」他微微一笑。
「OK. 帶我去。我忘了在哪兒了。」敢情她是太久沒有回家,連自己的臥室都忘了位置。抑或是Harjan 家占地太廣了?
她手插著外套口袋,讓他走在前頭。
「小姐,您的行李呢?」
她搖了搖頭。「拿行李這活兒不是你做的。讓有氣有力的人去做就好。」
「好。待會兒我找人拿上去。」
「不用。Rossi,」她看著兩兄弟,叫了那最小的。「你幫我拿上房吧。」她像是在叫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下人。
「我?!」Rossi 一臉驚訝!還沒算上其他人所發出的驚訝的聲音。
「難道你不是叫Rossi?」她反問。
「這種下人的事……」
「Amina, 這種讓Bargio 找人做就好了。」Jaguar 也覺得幼子怎樣也是堂堂Harjan 家少爺,不能干下人的活兒。
她點頭,擺了擺手。「好吧。百合,我們回自己家去。走吧。」勾起她的手就要走了。
Miriam 只覺得那只被她牽著的手,十分礙眼。
Jaguar 見她就要走了,一時情急,說道:「Rossi, 姐姐難得回來!你幫她拿個行李很難嗎?」好不容易她才回來。他說什麼也不讓她走。
Amina 聽他這麼說,才停下腳步。「那還差不多。」這才露出了狡獪的笑容。「走吧。Bargio.」
一場鬧劇結束之前,她走到了父親和後母的面前,伸出了手。「對了。在我忘記之前,祝你們新婚愉快,白頭偕老。」她虛假地微笑著,說著那幾句說了自己都覺得不舒服的祝福語。
Miriam 輕輕點頭,甜蜜地笑著。天知道她胃痛得都快暈厥。「謝謝。」
「真是乖。」Jaguar 還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
這次她倒是沒有閃開。「我先回房了。百合和Roy 會留下來。」
鬧劇結束之後,Amina 協同管家走了上樓。
她的手握得緊緊的,管家知道她已經生氣到頂點了。除了沉默地帶路,他什麽也不能做。
Miriam 不動聲色地按著腹部,故意表現得若無其事,故意不去看她離去的背影。
就因為她沒有回過頭,以致不知道Amina 曾在上樓之前,注視了她很久、很久。
《待續》
Rhapsody (Amina+Miriam) 25
大家都想Amina 是不是存心和Jaguar 做對。
一個聚集了維也納幾近所有上流人士的、如此隆重的晚宴,她竟然身穿一件黑色皮衣、T-shirt 、破爛的牛仔褲和又髒又舊的運動鞋就這樣出席。雖然如此,她臉上的自信卻叫人無法移開目光。
Aryan 和 Rossi 像是看了一眼,一臉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Amina 大步、大步地走來,所經之處,眾人都自動讓出一條路,直到她終於走到新婚夫婦的面前。
近距離,她終於看清楚了十年不見的Little.
十年不見,她在之後並沒有長得很高,只是比當時,高了一、二公分。除了女性原有的特質變得較為豐腴之外,Little 還是小小的。
但,Miriam 發現,她的 Little, 原本隱現於眉宇間的乖戾,變得更重了些。
十年真是個不短的日子。看來她變了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Amina 對自己的心,從來不曾變過。
「你終於回來了!」Jaguar 心情大好,一看見她就把她擁入懷裡。
她的眼神掃過Miriam 一眼,充滿鄙視,沒有驚訝,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陌生得叫Miriam 的心都碎了。
她推了推他,語氣冷得完全沒有感情。「太久沒和你見面。這一套我受不慣。」言下之意要他鬆手。
但Jaguar 不怒反笑,因為他實在是太開心了!「這麼多年不見,還是這樣和Daddy說話嗎?」然後又看見她身後的百合,笑道:「你也來啦?」
「恭喜你,姐夫。嗯。Amina 要我一起過來。」冷豔之情散發于眉間,除了容貌和親生姐姐稍微相似,其姐之溫暖柔和,她完全沒有承傳到。
百合(Lady Lily)乃水仙夫人之胞妹。Amina 的親阿姨。但其實,撇開那一層長輩和侄女的關係,她們的年齡相差不過五年。
「這是Amina 的阿姨。」Jaguar 在Miriam 耳邊輕聲說。
「Hi.」Miriam 只是輕輕地和她點點頭,沒有什麽親密的舉動,嚴格來說她們不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的碰面太過於不歡而散,以致她也沒有要和她套交情的興致。
反正,她的眼裡,只有那嬌小的身子。
「Amina, 剛才你說的 Miriam, 是誰?」 Jaguar 還是無法釋懷,當Amina說Miriam 是她今生摯愛時。
Amina 看了Miriam 一眼,又看著父親。「My Beloved.」語氣堅定得就算天崩地裂也與她無關。
Jaguar 只覺得自己的胃部翻騰不已。他……他竟然和女兒……有同一個……
Amina 卻在下一秒,冷冷地說:「我知道你的妻子也有同一個名字。But, 」看著Miriam,她的眼神、語氣冰冷得像是地獄回來的人。「I've never seen her before. I don’t even know her.」音調平淡,像是完全沒見過面的陌生人。
《待續》
Rhapsody (Amina+Miriam) 24
「To my mother, Lady Daffodil, and, my beloved, Miriam.」低沉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楚地從紅色厚重的簾子后傳來,像是敲鐘般的,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打在Miriam的心頭上……
沒有人注意到,Jaguar 的臉色是難看得又是鐵,又是青。也難怪,被人在自己的婚禮上提起已過世的髮妻和現任妻子,基本上是人的都會快樂不起來。
但是真的沒有人有時間去理他。因為當女子說話的尾音落下的時候,管弦樂和鋼琴聲同時響起,簾子也在同一秒掀開!
只見舞臺上,有一支管弦樂隊,有位身著白衣的冷豔小提琴手,還有一個坐在鋼琴前,瘦小得看不見的身子……
唯一可見的、可聽的,是她對著麥克風,真摯深情地演繹著那首說不出悲涼的英文歌曲。
當時候,Miriam 以為她的心,就在那一刻,停止不跳了。
Miriam不是新娘子的名字嗎?
一時之間,大家對Miriam投以好奇的目光,然後又開始議論紛紛!
每個人都各有情緒,但沒有人看得出她究竟在想些什麽。
「你們之前認識的嗎?」他好奇地問。
她裝作聽不見他的問題,根本無法去理會丈夫投射過來,奇異的目光,因為此刻,她的眼裡只有那小小的,穿著黑色皮衣的身子。
她的Little.
她……她說她是她的Beloved?
多少年了?她還愛著她?
她不是讓她以為自己早死掉了嗎?
怎麼……她還在等她嗎?
不是的……不可能的……
是的。可能的。
十年來不變心、不別戀,絕對是Little 的作風。
她對她的愛,從來不用言語,她總是以行動證明。
她愛她。於是她爲了她,去打工賺錢。
她愛她。於是她爲了她,明知道被那該死的男人利用,仍去寫曲給她賺買生日禮物的錢。
她愛她。於是她爲了她,二話不說地一刀刺進那個男人的心臟,直至沒柄。
只是,她對她的愛,太重了。於是,她逃走了。
她真的沒辦法面對。沒辦法接受自己每天早上一醒來就看見她純真如天使但卻實為魔鬼的臉;沒辦法接受她用她那纖細但其實滿是腥血的手來環抱自己。
於是,在男人把屋裡所有欺負過她的人都解決之後,放火毀屍滅跡時,她毅然地下了個決定。
裝作自己是逃不出來,然後就這樣地死在他們的面前。
但其實,她早就從後門逃走……不,是從她的身邊逃走。
之後的日子,她再也沒有回到西倫敦,反而不停地往東邊逃。
十年來,她當過不少有錢男人的情婦;十年來,她努力進修、學習,躋身于上流社會。漸漸的,人們忘了她的來處,忘了她一開始的身份,大家只看見她美麗得如牡丹花的外貌,大家只看見她所要讓他們看見的外表。
然後,她邂逅了富甲一方的Jaguar Harjan. 然後,她被他的攻勢打動。然後,嫁給了他。
原來命運從來不曾眷顧她。不曾!
兜兜轉轉,尋尋覓覓,十年後,她才發現,一切、一切,她和她,就如同身後被繫上了解不開的繩子……誰,也別想從誰的身邊逃離!
十年不見,對她的害怕,忽然全被思念取代。
原來她早已不害怕她。原來十年來,她是那麼地想念她。
管弦的聲音忽然沒了,剩下鋼琴和小提琴。然後小提琴手也停止了。鋼琴的清脆聲響仍回繞在會場內,直到Amina 唱完了最後一句,整個表演才徹底結束。
差不多有十秒鐘,大家是完全不知如何反應的,直到鋼琴家從鋼琴站起身來,親昵地牽著小提琴家的手謝幕時,會場內的掌聲才歡聲雷動。
「真是表演得太好了!」台下的觀眾興奮地評論。
「想不到Harjan 家的女兒不止精通古典樂,就連一首流行樂曲都能改編得這麼悅耳動聽!」
Jaguar 原本還在想這女兒為何總是一下不出現,一出現就給他難堪時,卻在聽見別人對她的高度讚賞感到驕傲。
「當然!因為她是我們Harjan 家族的驕傲!」他大聲地說。
Miriam沒有理他,因為她看見這時候Amina 牽著當年那位在街頭讓她別再擋路的女士,朝他們走來。
《待續》
Sunday, November 22, 2009
Rhapsody (Amina+Miriam) 23
晚上宴會,幾近奧地利所有政、經界的朋友都來齊。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藝術節的朋友也抽空出席這場盛宴。
可見Harjan 家在當地的勢力。
兩位公子與女伴忙著周旋于人群,招呼政、經二界的客人。這可是天大鞏固地位的機會,誰也不想輸給對方。
一班藝術界的朋友就此被冷落。
「聽說她今晚會來。」鋼琴家 A 說。口中所說的「她」,是個沒有名字的琴師。
「是嗎?!」鋼琴家B 欣喜若狂。「Harjan 家這麼大面子?!」
「不是Harjan 家大面子,而是Harjan 小姐本來就是咱們老爺的長女。」Jaguar 的秘書加入他們的對話。
這一說倒引起了接近半個會場賓客們的注意。「是嗎?怎麼沒聽說過Mr. Harjan 有個女兒?」
「對。都以為只有兩位公子呢!原來還有那麼出色的女兒啊!」在維也納,藝術基本上是人們認為「出色」的基準。
而這位本國自產的鋼琴家,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真名,但近年來她的表現,讓她在極短的時間內鞏固了自己在眾藝術家心裡的地位。
Aryan 和 Rossi 的臉色變得鐵青,惡狠狠地等著秘書的背影。
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娶個第四的回來已經夠擔心了!現在還要多個最大的威脅!一知道她要回來都已經不安了,還一直提起究竟是有何居心啊?
大家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婚禮進行曲」在這時候響起。
只見Jaguar 穿著白色的燕尾服,牽著新婚妻子從樓上走下來。
她的出現,總能夠輕易地引起眾人的注視。隨著她的出現,人們早已忘了他們的話題。
只見她身著一襲深紫色的綢緞晚禮服,大方得體的設計,將之傲人的身材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深V 領的設計引人想入非非,露出整個背部的設計則叫人忍不住想伸手在她背部遊走。這一襲極長的晚裝,若不是她腳上那雙鑲鑽的5寸高跟鞋,以她嬌小的身高是不可 能架得起的。是以她走路的時候,特別地小心翼翼。
若說十年前的Miriam 是朵多刺的野玫瑰;現在的Miriam則是朵冶豔迷人的牡丹花。
就連她的丈夫,也看得呆了。更遑論她那兩個繼子,和填滿整個會場的男男女女?
今晚,無論他們走到哪兒,新婚夫婦總是受到眾人的敬禮和祝賀。
「Congratulations, Mr. Harjan & Mrs. Harjan! 」走到會場的中間時,風頭更是一時無兩。
Miriam笑得甜蜜,心臟卻不停地激烈跳動著。
怎麼回事?
她不動聲色地,感覺著自己的心跳。
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她看起來,很不舒服。
「怎麼了?」丈夫溫柔體貼地挽著她的腰,輕聲問。
她朝他露出美麗的笑容。「沒事。」只覺得無因由的緊張,手心冒汗。
「是不是累壞了?」大公子裝作關心地問,心裡則巴不得她最好暴斃死掉!
小公子也不落人後。「是不是站得太久了?」
「這姐姐也真是的。怎麼還沒到場?」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起了Amina 的壞話。
Jaguar 聽他們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從宴會開始至今,眼睛都無法離開會場入口。但是,等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該不是……又臨時不來了吧?
上一次,是娶第三任太太的時候。她一個電話打來,不來就是不來。他想過出動軍隊的,但是就是拿她沒轍。
直到,他看見了黑色風衣的身影在門外閃過,他忍不住大聲地說:「那不是Roy嗎?你們給我把他叫過來!」
Aryan 連忙叫人去 把Roy 叫來。
頎長的身子通過人群走過來,黑色的風衣,黑色的面具,無不引人注目。
這時候的他,早已將長長的頭髮束起,而黑色的面具,是百合為他準備的,說避免他臉上的刀疤會嚇到賓客。「老爺。」他恭敬地稱呼,卻在想要稱呼新任夫人之時,徹底地愣住了……
「夫……」後面那個字,他再也出不了聲。
Miriam 和他打了個照面,覺得他很古怪,而後又覺得自己更古怪。因為,心裡那股不安,那種感覺,越來越強了。
「你怎麼現在才到?!她人呢?!又不來?」他生氣地捉著他的手,緊緊地,用力地。
Roy 沒有搭腔。因為這時候,就算曾經滿手血腥的他,也無法抵擋那由腳趾頭不停向上升的寒意!
她……不是早在十年前就死於火災了嗎?!怎麼她會在這裡?!還成了……
第四任夫人?!
不能!他不能讓她們見面!
她會發狂的!
轉過身子就要跑去阻止她進會場,但是Jaguar 的人卻捉住了他。
「我的女兒呢?!」他生氣地摔了他個耳光!
由於用力太甚,以致他的面具不堪打擊,從臉上滑了下來。
「小姐早就到了。」被打,但他仍然面不改色。語調依然是冷冷的。「早在傍晚的時候就先回來了。」
眾人是被他猙獰的面孔嚇壞;她則是被他這個人嚇壞!
他!他不是那個……一口氣殺了9個大漢的黑衣男子嗎?!
他……他不是……
等等!他說的「小姐」……是AMINA?!
《待續》